缺少“大家长”成为了这一国民品牌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将“内斗”闹上新闻,以求避免成为被分食的蛋糕,或许是它唯一破局的方法——即便这很有可能,也只是另一出“饮鸩止渴”的戏码而已。 8月9日,北京汇源在微信公众号发布《公开信》称,大股东诸暨文盛汇自有资金投资有限公司(简称诸暨文盛汇),以资本公积弥补亏损的提议,变相剥夺了剩余债权人的选择权,同时指责其操弄公司治理、侵害小股东权益等问题。 许多人将这封《公开信》解读为北京汇源遭诸暨文盛汇“空手套白狼”,但梳理汇源遭港交所摘牌、破产重整直至今天的脉络会发现,诸暨文盛汇从不是市场关注的焦点,隐藏在诸暨文盛汇背后的黑龙江国中水务股份有限公司(后称国中水务),才是普遍认为将成为汇源果汁“新主人”的那一方。 今天的矛盾公开化的真正导火索,或许是国中水务(600187.SH)放弃接手汇源果汁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而过早交给诸暨文盛汇“代管”的60%股权,成为了汇源果汁引入其他掌舵者的障碍—— 你能看到,在《公开信》发布后的几天内,曾经黯然退场的汇源果汁创始人朱新礼及其女儿朱圣琴,再一次活跃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2022年,以专业处理不良资产闻名的上海文盛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作为重整投资人计划投入16亿元成为汇源控股股东时,市场对此充满了期待。 当时,甚至有分析人士表示,“如果文盛资产达成这一目标,汇源重整案将成为不良资产重整的经典案例,写进教科书,写进中国经济史。” 二是将手中的北京汇源股份卖给国企国中水务。后者正在谋求由污水处理业务向绿色食品领域的转型,对北京汇源一直情有独钟。 “参与北京汇源不良资产破产重整计划为财务性投资”,“汇源品牌为国内果汁饮料知名度较高的民族品牌,北京汇源重整计划是近年来极为难得的明星重整项目。”国中水务曾对外解释道。 去年7月下旬,国中水务筹划现金收购上海邕睿所持有的诸暨文盛汇股份,交易完成后,公司累计持有诸暨文盛汇股权比例不低于51%,间接控股北京汇源。 这或许正是在诸暨文盛汇承诺的16亿投资只到账了7.5亿(占注册资本约22.8%),且其中约6.47亿资金由诸暨文盛汇直接管控,“分文未投入北京汇源的生产经营活动”的情况下,北京汇源仍慷慨地将60%的股权交给诸暨文盛汇的原因: 对于那个未来——汇源果汁拥有了雄厚的国企后台,国中水务收获新的业绩增长点,文盛资本拿到丰厚回报功成身退——许多人认为已经尘埃落定了。 去年9月,也就是国中水务筹划收购上海邕睿的两个月后,国中水务发布公告:上海邕睿所持有诸暨文盛汇52.47%的股权,全部被深圳市福田区人民法院冻结。 而众人眼中“板上钉钉”的入主北京汇源,成为了国中水务公告中“具有重大不确定性”、“处于初步筹划阶段”的相关事项,并在今年4月由国中水务正式发公告“拟终止本次交易”。 据央广网报道,当年国中水务参与收购汇源时,文盛投资曾承诺,若北京汇源2023年至2025年累计扣非净利润低于11.25亿元,即平均年扣非净利润低于3.75亿元,就将对国中水务进行补偿。 国中水务对业绩低迷的汇源兴致缺缺,缺少退出路径导致文盛资产对投资北京汇源愈发谨慎,而过早交出的60%股权,使得这家公司缺少建立合理利润分配机制、谋划更长期发展的基础。 2020年汇源创始人朱新礼父女从公司辞职黯然退场时,一些人认为,这家一度在中国高浓度果汁市场市占率第一,却遭遇“失去的十年”的公司,正在迎来涅槃的契机。 某位从汇源离职的创业老臣在接受《野马财经》报道时表示,“汇源果汁此前的根本问题在于分配机制,劳动成果大多归朱老板一人所有。” 帮朱新礼与德隆和统一进行资本运作的董秘路长青,在汇源成功上市第三天就被朱新礼在内部高管会上骂“功高震主”,未到年底就离职去了忠旺集团。 从2013年到2018年,汇源果汁先后更换过四位总裁,每一个总裁在汇源果汁任职时间都没超过一年半,离职的中高层经理人多达数十人。 2023年初,汇源果汁执行总裁咸晓芳宣布,2023年,汇源果汁核心管理岗位薪资待遇持续大幅提高,固定薪将提升20%以上,新晋人员年薪总额将达到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增长。 公开资料显示,北京汇源的10名董事及监事中,只有5人有饮品行业从业经历,仅董事长鞠新艳和监事厉小英在2022年之前就在汇源内部任职,其余均由文盛投资委派。 结合逐年下滑的业绩不难发现,即便朱新礼已经离开汇源,但新的“朱新礼”仍在重复同样的问题,管理层理念的分歧,持续影响着这家公司的运行,一步步将它推向了愈发艰难的困境。 一些耐人寻味的信号显示,或许是为了对抗大权在握的文盛资本,或许是为了给这家迷茫中的公司吃下定心丸,汇源可能正在计划请回朱新礼。 更值得玩味的是,朱新礼之女朱圣琴作为汇源集团副董事长,频频现身营销会议。而顺义区法院公告显示,9月将开庭审理现任董事长鞠新艳与公司的决议效力纠纷。 今年五月,网上就曾出现过对于汇源“走向末路、又被资本耍了、悲剧”等言论,只不过当时北京汇源对此发布了一份《对于网络谣言的严正声明》,表明“经营状况一切正常,并持续改善。” 多数人希望看到汇源东山再起,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已经“卷起来”的果汁行业,汇源面临的难题并非换一个掌舵者就能迎刃而解的。 数据显示,2024年,农夫山泉的果汁饮料产物收入同比增速达到15.6%,延续了2021年以来的双位数增长。统一的果汁品类也实现了正增长,2024年实现营收36.05亿元,较去年增长5.9%。 例如山姆的羽衣甘蓝汁、红心苹果汁等产物,均收获了大量消费者的青睐。而汇源果汁官方旗舰店中,销量最高的仍是100%果汁品类,其他品牌疯狂赛跑的蔬菜汁以及特色水果汁赛道,汇源涉足并不深。 类推到公司治理,当平台的发展陷入停滞,拥有更高追求的人才便会纷纷离开,朱新礼搭建的治理架构或许是诱因之一,但不是唯一。 换而言之,汇源即便能在与文盛资产的博弈中获得上风,如许多人所猜测的那样迎回朱新礼,在渠道和产物端已经渐渐失势的汇源,能否在身背债务的压力下拿出打破僵局的新产物、新模式,仍需打一个重重的问号。 朋友介绍双方认识后,汇源迅速借德隆系的资本运作优势做大,而唐万新却因将合资公司当成提款机而陷入了麻烦,被朱新礼用一个简单的对赌协议扫地出门。 这是汇源资本化运作的起点。而今天仍趴在北京汇源账户上的6.5亿现金和欠缴的8.5亿投资,或许正是朱新礼眼中,那根为数不多能撬动奇迹的杠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