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敦煌迎来一年中的旅游旺季,游客们蜂拥而至,在一幅幅壁画前,观想千年“飞天梦”。时空斗转星移,在远离喧闹的大漠深处,漫天黄沙里,一座孤寂的观测站,也迎来了一群来自合肥“科学岛”的“追星人”——中国科学院合肥物质科学研究院外场定标团队成员。 烈日炎夏,他们不远千里来到戈壁中央,要在灼人的沙浪中,为划过天空的卫星精准定标。这项工作,突出一个“机缘”——在阳光直射大地的特定天气下,在卫星经过天空的特定时间里,在戈壁深处的特定地点上,追着卫星,收集数据,对比校准,擦亮“太空之眼”。 “摔倒了要快点爬起来,小心烫伤。”这句玩笑话,在出发时,团队成员、研究生熊凯还觉得有点不在意,当他真的站在戈壁深处,7月骄阳炙烤下的砂石有着60℃以上的高温,他才开始思考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沙漠在人们的想象中全是烈日骄阳天,但现实并非如此。”到了敦煌,接连几天都是阴天或者多云,这让第一次来到这里做野外平台实验的熊凯感到一丝焦躁。 “我们的工作开展最理想的天气是大晴天,几乎没有云彩的那种。”团队成员、博士后黄冬比较有经验,每天晚上,科研团队都会聚在一起,根据第二天的天气情况来定具体的工作内容,如果天气情况有一丝可能,他们都会选择向着大漠深处“进军”。 一大早,科研团队就乘车出发,戈壁行车并不像城市公路那般“丝滑”,一块块石头让越野车不停“颤抖”,人在车里想要坐稳,就必须抓牢把手,系紧安全带,把身体牢牢抵在靠背上,连路上交谈都自带颤音,如非必要,大家都保持着沉默。 经过半个小时“搓板路”,终于抵达此行首站——敦煌辐射校正场基地,站在这座戈壁滩里的“科研哨所”往四处望去,满眼的荒漠里只有太阳能光伏板点缀风景。 大漠的强风裹挟砂砾,吹得人睁不开眼,阳光直射下的摄影器材,烫到自动关机。“好在这里极端干燥,汗都流不出来,不然更影响工作。” 眼睛干痛流泪、身体颠到要“散架”……刚刚加入团队的熊凯,第一次来到基地,之前听说过敦煌野外实验观测平台很苦,但来了才发现,很多苦是说不出来的,只能亲身体会,即便是简单的检查,在这里也并不轻松。 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切都要提前做好准备。桶装泡面是大家午餐的不二选择,烧热的纯净水泡出香气四溢的面,经过一上午的忙碌,饥饿的小伙子们能吃下两碗。 沙尘扑面、热浪灼人、器材也有些烫手,在沙漠的地面上,科研团队迅速布置设备,通过仪器监测卫星,收集到的数据,在设备系统里跑出曲线。 “我们的实验目标是卫星遥感辐射定标,具体来说就是在卫星过境的时候,通过在地面同步测量地表和大气的参数,结合辐射传输模型的计算,实现卫星遥感的辐射定标。”熊凯向记者解释。 半个小时的颠簸已经让记者头晕,这趟“追星”近两个小时,在盛夏季节的沙漠,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科研人员不停地下车做实验,直至完成当日既定实验任务。 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通过传统的人工测量方式和自动化定标系统的结果进行对比验证,保证自动观测结果的有效性和精确性。 卫星距离地面几百公里甚至上万公里,这些“太空之眼”通过拍摄图像来“遥望地球”,监测天气变化、观察农作物生长,甚至是预测自然灾害。卫星在遥远的太空,想要保证它拍摄的图像准确无误,就需要“定标”。 “我们来到这里做实验,也是沿着前人的足迹。”在敦煌辐射校正场基地,熊凯看到了自己的导师在学生时代和他的导师在这里实验时的合影。 “那一刻,时间的厚重感和科研的传承好像在眼前具象化了。”熊凯凝视着照片里导师还略显稚嫩的脸庞,时空的交织,让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当年的导师。 “就在那一刻,这条‘追星’路,有了强烈的使命感,我们不仅在追着天上的卫星,也在追循着前辈的足迹,继续在科研的道路上探索,他们也是指引着我前进的‘星’”。 对于大漠“追星”的故事,还会不停续写,变的是一代又一代的“追星人”,不变的是科研工作者的探索之路。(记者 张毅璞 朱晓桐 张晓丹 谢孟倩)


